第二卷盐铁往事二十九卿族时代之赵氏当

春秋时代的几个大国,差不多各有各滴难言之隐,各有各滴内部斗争,比如鲁国的三桓,郑国的七穆,楚国的斗,蔿,屈氏,齐国的国,高,崔,庆,田氏,宋国的华,乐,皇,鱼氏,但没有一国的内部斗争有晋国那样激烈而又惨烈,生猛而又凶猛,悲壮而又悲哀。晋文公之后,二百年间,有十几个家族遭灭族之祸,有四位国君被臣下杀害,生生的把一个超级大国变成了三个大级巣国。

为神马会这样?因为三个人。

第一位,是重耳滴老豆姬诡诸。

自从那个杀千刀滴姬诡诸挟曲沃代翼之余威,尽杀群公子之后,晋国这个超级大国的政坛就形成了一片权力真空。这片真空没有一个公子能够染指,只能留给卿族。姬诡诸真是又急又鬼又猪。急呢是灭了这国灭那国,没个闲的,女人娶了这个娶那个,没个空的,儿子生了这个生那个,没个断的。鬼呢是下手真狠,本家不当本家,兄弟不当兄弟,连亲生儿子都不当亲生儿子。猪呢是也不想想,狠过之后怎么办,事情谁来做。自家滴公司,把兄弟叔伯还有庶子都赶走了,固然不用担心遗产留不到宗子手里,可外面请滴那些总经理副总经理们,真滴就能一直忠心耿耿?

第二位,是那个不知是真聪明还是假老实滴重耳。

重耳的十九年流亡生涯,凡事就从来木有独断专行过,都是几个铁哥们一合计,请他定夺,他说行,那就做,他说不行,那就瞒着他做。所以六卿制度也不知道是惯性使然,还是深谋远虑。

六卿制度滴好处是显然滴,但坏处也是可以预料滴。可以说,有了六卿,晋国有了领导核心,有了管理团队。六卿有点象元老院,或政治局或内阁,那六个人相当于元老,或常委或内阁大臣,而六卿里地位最尊的中军将,相当于国防部长兼内阁总理。而且六卿制度有个特点,不出意外,六卿都是终身制,死了才会补充新人,一把手中军将死了,二把手中军佐换上去,接着是三把手上军将,等等。结果就是六卿都是以世世代代玩政治滴老人为主,经验丰富。这样一群人玩政治,显然比谨守旧制滴宋卫郑鲁,或是制度不稳定滴齐楚秦,要强得多。但面对这样一群人,那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后代晋君,能对付得了么。这不,重耳死了才七年,尸骨寒没寒不知道,至少还没烂,晋国就出了问题。

所以第三位,就是晋国第一位权臣,因六卿中的前四卿同一年归西,从而迅速上位滴赵盾。

赵盾按照史书滴说法,那是真好啊,公忠体国,老成谋国,一心利国,好到连杀他滴杀手都感动滴自杀了。他胜秦击齐伐楚,让楚庄王无功而返。他召开武林大会,声张正义,领袖群雄。他做滴事情,件件都是好事,神马制事典啦本秩礼啦正法罪啦辟狱刑啦治旧污啦出滞淹啦,听名字就知道是鞠躬尽瘁日理万机的那种。他好到了连孔子都粉同情他粉同情他,可为神马那个不识趣滴董狐非得在史书上写道“赵盾弑其君”捏。

因为赵盾实在滴,也做了好几件有损晋国,至少是有损晋君滴事情。人在做,天在不在看不知道,但天下人总能看到,看到滴人多了,史书上难免会写上一笔两笔。你也别喊冤,董狐说滴好啊,谁不知道在晋国,你赵盾说了算,晋灵君做得了滴事,你赵盾能做,晋灵君做不了滴事,你赵盾也能做,这些事情你不负责谁负责。那么有哪些事捏。

第一件,驱逐狐氏,独掌大权。狐氏也算是晋国一个大家族,在重耳的舅舅狐偃时代达到了顶峰,狐赵二族并立。于是在襄公死的那年,狐氏的贾季,和赵氏滴赵盾,对于立新君问题展开了斗争。不过贾季在政治上明显嫩得不是一星半点,首先是犯了左倾盲动主义错误,要立陈国公主生滴公子乐,陈国一个小国,哪有能耐护送公子乐躲过一干杀手顺利回国,你看赵盾要立滴公子雍,就有秦国背景,是秦康公滴表兄弟,结果赵盾派人把公子乐一行海龟在路上做了,再也回不到祖国怀抱。接着贾季又犯了左倾冒险主义错误,迁怒于人,派本家滴狐鞫居刺杀阳处父,为啥要杀阳处父捏?因为赵衰、栾枝、先且居、胥臣同一年去世那年,本是贾季做一把手,赵盾做二把手,可阳处父非说赵氏功劳更大,贾季一把手没做几天,又让给了赵盾。赵盾当然毫不客气,又把狐鞫居做了。最后贾季犯了右倾逃亡主义错误,逃到狄人那里,赵盾二话没说,派人把贾季滴家人家产都送到狄国,叫得出得容易回来难。从此显赫一时滴狐氏彻底退出晋国历史舞台。狐氏一走,晋国就再没有人公开跟赵盾叫板了。

第二件,出尔反尔,让秦晋之好彻底成为泡影。事情是酱子滴,襄公不是英年早逝么,太子夷皋年纪不是粉小么,赵盾不是一片好心么,想这晋国主少国疑,还是应该有个年纪大滴国君滴,于是派士会去秦国迎接太子滴叔叔公子雍。结果太子夷皋的母亲在朝廷上一顿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赵盾不知是不是在家里也给婆娘闹怕了,居然又改了主意。而秦国呢,因为秦晋之好在文公末年襄公初年遭遇七年之庠,吵过几次架,但总还想着能和好,就派了粉多的军队护送公子雍回国,指望这个外孙继位后,能和好如初。结果赵盾不仅出尔反尔,还强辞夺理,说神马秦国送滴人如果是咱要滴,那就是盆友,如果不是咱们要滴,那就是敌人,敌人怎么办,打呀。在令狐这个地方,把秦国军队一顿好打,让秦国彻底看清了晋国真滴不是神马好东西,晋国真滴是天底下最无情无耻无理取闹滴国家。从此后,伤透了心滴秦国跟晋国一刀两断,跟楚国相好。从此后,算了吧列国东周,天长地久,不过是背信弃义寡廉鲜耻的年头,我的爱对你来说如果是颗毒瘤,残局我来收,算了吧秦晋之逑,忘了吧曾经拥有,也忘了要牵要放要分都是你的手,从今后死了一个伤透了心的娘舅,多一个列国杀手。若干年后,那个拼命希望融入华夏大家庭滴秦国,那个拼命学习华夏礼法滴秦国,那个在别国灾荒时主动借粮滴秦国,消逝不见,取代它的,将是一个虎狼之秦,很多年后,人们不再说,“晋人,虎狼也”,而改说,“秦,虎狼之国”了。

第三件,是设公族大夫。因为晋国滴公子都终生留洋,运气好并且娘家又有力量滴,还有一线机会回国继位——当然前提是保证能跟国内滴政治元老们合作,运气不好滴,或娘家木有力量滴,只好一辈子在海外当寓公。所以公族这种事,在晋国,只是个笑话。但别国有公族啊,齐国有,秦国有,楚国有,郑国卫国宋国鲁国都有,单晋国木有,也不是个事儿啊。于是赵盾就出了个主意,让卿族做公族大夫,比如他弟弟赵括就是第一任公族大夫。这叫神马话,这不是逗你玩嘛,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嘛。而且比逗你玩还严重,这就好比大清国把爱新觉罗氏的子孙都发配到暹罗国缅甸国苏禄国,然后把神马瓜而佳氏钮钴禄氏叶赫氏富察氏甚至汉军旗蒙古旗的都称为皇族,掌管宗人府,并且封成亲王贝勒,你看看会有神马效果。

第四件,以大夫身份主持盟会。晋国在赵盾打理之下,继续称霸,这是好事。可召集诸侯开会,怎么也得让晋国国君主持,让晋国国君当盟主吧。是的,晋灵君是有点顽皮,有点不听话,可你一个大夫,让那么多国君听你的指挥,有点说不过去吧。可赵盾还是做了,他算是开了风气之先。神马风气,大夫主政滴风气,从此后,经常有一群大夫四处活跃,开会,结盟,鼓动战争,或呼吁和平。

第五件,对赵穿听任纵容。赵穿是赵盾的堂弟,晋襄公滴驸马爷,粉傲骄粉神气,一个典型滴高干,官二代,动不动就是“我哥是赵盾,我叔是赵衰”,听起来很象“我哥是找蹬,我伯是找衰”。当然也和所有傲骄滴官二代一样,稀饭闯祸,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比如和秦国打仗,就不听中军将号令,造成战争劳而无功,可回国后赵盾把从犯胥甲赶出六卿,而主犯驸马爷赵穿只是在国外逛了一圈回来继续重用。驸马爷赵穿当然继续闯祸,一定要把天捅下来,才对得起这泼天滴富贵,果然又闯出滔天大祸,把晋灵君给弑了。可连弑君这样滴大罪,赵盾都能姑息,只是派赵穿去周天子那里迎接新君,就算是戴罪立功了。这叫神马话,难怪董狐气愤滴在史书上写道“赵盾弑其君”了。

可见赵盾也许算个贤臣,能臣,但的确也是个权臣,也许的确为晋国滴霸业操碎了心,劳苦功高,可也为赵氏滴祖业操碎了心,劳苦功高。在赵盾之后,赵盾的弟弟赵括,赵同,赵穿的儿子赵旃曾经同为卿士,无怪乎遭到其他家族滴敌视,惨遭灭门之祸了。

有童鞋要问了,那么晋国都有哪些其他家族捏?这些家族又是以神马方式来争权夺利滴捏?好,下回一一道来。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幸福、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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