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花文学张海峰一缕逐梦冬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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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逐梦冬奥的风

文/张海峰

我是一缕风,一缕诞生在张垣大地上的微小的风。

与众多飘忽的风一样,我天生好动。但我从来不是单独行事,离开风的家族,我几乎寸步难行,无法到达任一美丽抑或丑陋的地方,亦无从感知人间的繁华和没落,快乐和悲伤。

我喜欢以风独有的姿态飞翔。申冬奥的消息一经传来,我高兴地甚至接连打了好几个波的旋儿。我寻思着,一旦有机会就要起飞——向着冬奥的方向——一个叫崇礼的地方,到蓝天下最纯洁的冰雪之恋中尽情徜徉。

终于,在相识的不相识的伴儿们相拥下,我从一叶草尖出发了。

到了吗?好快啊。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徐徐下沉。

没有白桦林,没有雪山,没有跑道,没有缆车,也没有滑雪人。

近了,我在弯长的象牙和牛角上看到这样几个字:中国·阳原泥河湾。

乘此机会游上一游也好,冬奥会成功申办,想那世界各地来张家口旅游观光的人们,怎么也得来这个人类文明的起源地看一看,到那时我就可以带着他们游览神奇的地质遗迹了。我越想越美,从猛犸象和披毛犀之间“呼”地驰过,弯弯曲曲的盘山道,引我穿越万年前的史前文明。

杏花灿灿,人影绰绰。我和同伴们掠过白的、粉的杏花漾成的海洋,花儿向我们频频点头致意。我惊喜于这场盛大花事的邂逅,轻轻一纵,有淡香徐徐袭来。

一座巨大的石雕出现在杏林尽头,古人类头像正望向我飞来的方向。我绕着石雕转了几圈,四周皆游人,仰着头,伸出手臂触摸雕像,如同触摸一段远去的岁月。

白底红字的石书后面,围着一群人。身着红衣的小女孩,正站在4尊塑像前轻轻读着一个个名字:巴尔博、桑志华、德日进、杨钟健。看得出,她对他们充满了好奇,也许还有敬佩。于是,我也朝这些半身塑像使劲点了点头。

我瞥见了小长梁遗址的石碑。长长的木栈道,随山势高低盘绕。远处,一簇簇杏花为苍黄的地层褶皱缀上明快的花边。我俯冲下去,人们挤在窄窄的木栈道上说笑着,一边拍照,一边指指点点。指杏花,指山塬,指谷底,或许也指向遥远的时空。我从沟底小径上边走边四外张望的两个游人中间穿过,他们正谈论着关于泥河湾的种种。

知道吗?泥河湾虽是东方人类的文化之源,但泥河湾层却是美国地质学家巴尔博命名的。

这,谁不知道。我还知道,这儿发掘出了三趾马、三门马的动物化石。马圈沟遗址还发现了古人类群食大象、刮肉进餐的化石场景,听说实地到处是猛犸象骨、石制品和刮削器。洞沟、照坡、油房几个遗址还有人工打制的石器、砾石面和石叶呢。

是啊。中国文化遗产日那天,好多志愿者在这里参加东方人类探源工程,亲身体验了原始人类制作石器和遗址发掘活动。很遗憾,那时不知道这个消息,要是知道的话,我绝对第一个报名参加。

……

两人侃侃而谈,声音越来越小。嘿嘿,我还要攒把劲赶着飞去冰雪之城呢。

我再次起飞。虽不是上次飞翔的继续,但是我追逐冬奥梦想的坚持。

不知飞了多久,隐约觉得方向又不对头,但我掌控不了自己,一股很强的动力在后面推着我径直朝前飞。

速度慢下来,我向下望,却是飞到了涿鹿黄帝城遗址。这个时候,随遇而安是最好的选择。我想,这里灿烂的中华文明史,也许会为我的冬奥之旅增添些许谈资。

阳光熠熠,照耀着下叠上夯的茫茫黄土城。我的无数前辈,与雨霜雪一起,伴着日月星辰,将这里曾经的崔嵬雄浑磨砺成如今的残垣断壁。岁月的刀,锋利无比,寒光闪烁处,留给人间无限遐思。

废弃的城郭内,杏林茂密,葡萄丛生,绿意葱茏。黄帝的石雕像面南背北,矗立于苍松翠柏中。年前,黄帝与炎帝在阪泉开战,胜利后黄帝族和炎帝族结成联盟。后来,黄帝又与九黎族蚩尤战于涿鹿之野,擒杀了蚩尤,随后统一了中原各部落,合符釜山,建都于桑干盆地的涿鹿,创造了“龙”图腾,实现了中华民族史上的第一次民族大融合。

这些,是风之前辈告诉我的,他就跟在我的身后,唯恐我在飞行的路上把自己弄丢了。我习惯称其为老风,他已经很老了,步履蹒跚,行动迟缓,飞行途中我还得照顾他。我很感激老风,让我懂得了人间的很多知识。老风说,不能老是悬在空中耍性子,要经常到大地驻足,巍峨的高山,奔腾的河流,葳蕤的森林,葱茏的稼禾,吐艳的鲜花,青翠的小草,高高的楼群,林立的村堡,扶摇的炊烟,都是风之族应该光顾的地方。老风还说,这些地方构成了人间,人间有烟火味。

我深深记得老风的话,他让我爱上了人间,爱都市繁华,爱美丽乡村。

飞过水波澹澹的轩辕湖,东边的中华三祖堂里,供奉着中华文明史上的三大人文始祖,黄帝,炎帝,蚩尤。如今,三祖的故事已被人们编入《合符釜山》和《英雄时代》,以口梆子和电视剧的形式流传大地。说这话的时候,老风满脸自豪,说这里面也有风之族的功劳。

紧紧跟着风的队伍打着转,绕着中华合符坛飞。56根民族团结柱围成一个圆,天地相接,手足相连,气势恢宏。先前这儿举办的京张心连心活动,就是联合申办冬奥会的前奏和热身吧?

我暗自思忖,该以怎样的方法和形式,将三祖文化传播给那些因冬奥而来的黄头发、黑头发,蓝眼睛、黄眼睛。突然,身旁树木的枝叶猛地向着相反的方向使劲摇晃起来。没容我缓过神,弄清东南西北,已经跟着一阵旋风疾疾而去。

造化弄人,造化也作弄我这一缕小小的风。这一次的飞翔,我依然没有到达目的地。从低空中,我看到了南张庄的村牌,好多剪纸店一字排开。

看来,我是飞到了蔚县。

一间店铺正开着门。我“跐溜”一下飞了进去。墙壁上挂满了剪纸,戏曲脸谱、花鸟鱼虫、福禄寿喜,长短方圆,琳琅满目。

我绕着墙壁转悠,一处显眼位置贴着蔚县剪纸的简介。蔚县剪纸约有年的历史,是全国唯一以阴刻为主、阳刻为辅的点彩剪纸,“三分刻,七分染”使其具有构图饱满、造型生动、色彩绚丽、工艺奇特的艺术特色。蔚县剪纸在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名列剪纸类首位,冯骥才先生赞其是“中华民族一种美丽的象征符号”。

关于蔚县剪纸,我从一本被我们风族正巧掀开的书中,看到过这样一些零星字句:

中国剪纸艺术之乡;

中国剪纸艺术研究基地;

蔚县剪纸与苏绣、钧瓷一起荣获中国创意城市文化名片“民俗民片奖”;

蔚县剪纸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我忽然想起来,首届中国剪纸艺术节暨第十届山花奖·民间工艺美术奖(剪纸类)评奖就在蔚县举行。那一天,银杏滴翠,槐花飘香,市民广场上锣鼓喧天,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在空中闲逛的我,被震天响的代王鼓所吸引。于是,我呼地加入进去,把广场上空那些彩色气球吹得一漾一漾,热情高涨。

飞出店铺,前面是剪纸一条街,彩旗招展,人来人往。从这里创作出的剪纸作品,已经走出张垣,走向世界。仅我在店铺里看到过的就有,《奥巴马头像》被外交部作为国礼送给美国总统奥巴马,《彩福图》被赠送给日本前首相鸠山由纪夫,《巨龙图》被人民大会堂收藏,《奥运颂》被中国体育博物馆收藏,《海宝》亮相上海世博会。

剪彩冰雪,热盼冬奥。我飞进展厅,人们正围在一幅《国际奥委会二十四届冬奥会会标》系列邮票式剪纸跟前观赏,一边比划,一边议论纷纷,还说那边的《冬奥中国娃》曾被北京奥促会选为申奥宣传品。如此,这些植根于平民大众的富含美好生活情趣的传统非遗艺术,已经越来越多地融入和贴近新时代、新生活的浓郁气息。

寒冬里,人们对申冬奥的热情不减,我也信心倍增。飞出剪纸街,我期待着再一次向着北方飞翔。

迎着阳光,我又一次起飞了。我记得,这是我的第四次长途飞翔。

这一次,我攒足了劲,从高高的小五台山巅疾驰而下。

我看到,张垣南方,柳树的枝条开始变得柔软,远远地,一片淡淡的黄。杨树也泛出了一层浅浅的青。小草更是先知先觉,早早地露出了嫩嫩的绿叶,装点着苍茫的大地。

这样的景象,让我也变得温煦、热烈起来。

张垣北方的春天也快来到了吧?

一鼓作气,我终于到达了雪都崇礼。

万龙、长城岭、多美乐地是一定要去的。我刚想进冰雪博物馆的滑雪学校观看,一阵大风吹催我向前飞去。

我欢快地在云顶乐园穿梭。这是一个冰雪的世界,蓝蓝的天空,长长的雪道,蜿蜒的缆车,美丽的白桦林,令我陶醉。

金花阁顶的滑雪场上,休闲娱乐的人们穿着各色滑雪服,或快或慢地滑动,汇成一条五彩斑斓的流动的河,光彩炫目。

我乘着清新的空气,迎着一个正在滑雪的小男孩飞去。蓝色滑雪服,蓝色头盔,黑色滑雪板,笨拙而可爱的动作,让我产生了想抱一抱他的冲动,一个旋儿迎了上去。不料想,却把他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急得后面的父母赶紧冲上前来,关切地问询。我为自己的冒失感到羞愧,一溜烟从初级道向高级道飞去。

雪场边,年轻的女导游正向一群手执小红旗的游人讲着什么。我飞过去盘旋着,导游口若悬河,说崇礼从年就开始滑雪运动了,已先后承办了国际雪联高山滑雪积分赛、国际远东杯滑雪赛、所罗门杯高山滑雪国际友谊赛等一系列赛事,积累了丰富的大赛经验。年冬奥会已经申办成功,缤纷的张垣文化,将开始添上一笔越来越浓墨重彩的冬奥文化,“大好河山”的名片也将更加靓丽和响亮。

导游带着她的队伍走远了,冬奥会申办成功的消息还回响在清冽的山顶。我感到格外激动,兴奋地在林间迂回穿行。天空蓝得透彻,阳光大片大片地倾泻下来,白桦林在雪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冬奥会申办成功了,万里长征也只是迈出了第一步,我看到漫漫长路上扮演着各种角色的人们迎着飘扬的五环旗一步步行进着,而我——一缕缈缈的风,又能为冬奥会做些什么呢?我想,我会成为一个特殊的志愿者,与我的同伴一起把冬奥的消息传递到四面八方,把泥河湾文化、三祖文化、剪纸文化、民俗文化、生态文化等等,连同新兴的冬奥文化,全部介绍给亲近张垣大地的佳客宾朋。当然,我会带着老风一起的,是他给了我飞翔的生命和温暖的阳光!

做为一缕逐梦冬奥的风,我一直在飞翔,不曾停息。

作者简介:

张海峰,男,河北蔚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散文发表于《大地文学》《散文选刊》《海外文摘》《辽河》等文学期刊。获宝石文学新人奖、中国徐霞客地学诗歌散文奖、河北省散文名作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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