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生灵连载黑枸杞故乡诺木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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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起骏张纪元著

鸟鼠同穴千年不解之谜

  老鼠,这恐怕是人人都见过的一种动物。人们对它有一种共同的心态,即厌恶或者不屑一顾。其实这“鼠辈”有着不可估量的能量和生存能力。当美国的第一颗原子弹在太平洋一个小岛上爆炸之后,人们以为彻底消灭了岛上一切的生物。三年之后,当勘察人员登上岛屿时,大吃一惊,岛上的动物几乎荡然无存,然而却有成千上万的老鼠,它们活得十分自在,在它们的体内也检查不出辐射物什么的。这使科学家们瞠目结舌,只好用佛经上的一句话来表达他们的惊奇:不可思议!

  老鼠行为的不可思议,我这个普通人也经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茶卡,现在的茶卡镇是西北的著名盐都。是一座很有些现代气派的城镇,可是上世纪60年代初的茶卡镇,只有几十间破败的平房,显得十分荒凉沉寂。我是茶卡镇的常客。因为那时代,从西宁到香日德要走三到四天,茶卡是过往必住地。一个秋日的傍晚,我从食宿站出来散步。唯见大漠坦荡空寂,荒草萋萋,不见一个人影。苍黄的落日无力地挂在西山顶上。余辉照在远处的河水上,泛着一抹暗红的亮光。河边扎着一顶小小的蒙古包。一缕炊烟从顶上冒出来,摇曳着直上天宇,似在向我这狐独的旅人招手致意。

正当我欣赏着“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的景色时,忽觉得身旁草丛中有响动,只见一只大老鼠的头顶上,稳稳站立着一只鸟儿。此鸟浅黄泛绿,翅翼上有白色的花纹,两翅张开不断地扇动着,老鼠跑得很快,鸟儿伸着头,不停地鸣叫着,鸣声尖锐急切,那鼠向一个洞穴跑去。到洞口时,鸟儿将头俯在鼠头上,一齐进了洞,一切又归寂静。这场景只有三秒钟时间,可把我看得目瞪口呆,缓过神来后,我观察鼠洞,一共有三个洞口,洞口圆而整齐,稍大于一般的鼠洞,看来经常有老鼠出入。我折了一根最长的芨芨草,把有穗的一头慢慢地探入洞中,再用力搅动,想把那老鼠和鸟赶出来,可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芨芨草折断了好几根,里面竟无任何声息。已是暮色苍茫时,但我还是想弄明白,这次我站在鼠穴之顶,双脚并在一起用力蹦跳,我的“轰炸法”也不见任何作用。此刻,我无法知道躲在洞穴里的鸟鼠是何感受。但是我这些反常行为可能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从远处那个蒙古包的方向,有一个骑马的人直冲我来。在离我十多公尺的地方,用力勒住了马缰绳。骑者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蒙古族老人,他的眼神惊诧不定。“你找啥?”他的语气平和但十分威严。那可是“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年代,他可能是一位阶级觉悟很高的人。我见他心存误会,便连忙如此这般地作了一番解释。看来,我真的是为老鼠瞎操心,老人便笑了,他说:“老鼠和那鸟儿本是一家子。很久以前,天神用大洪水把草原淹了,只剩了一个小岛,老鼠都跑到小岛上避难,但没有吃的,是鸟儿给老鼠噙来了草籽,老鼠才留下了命。后来洪水退了,鸟儿没有了窝,大风来了,就把鸟儿吹到了西面的死灰山里,命都快没了。老鼠知道后,它们一起跑到死灰山上,驮着快淹死的小鸟跑了回来,每家还挖了三个洞门,欢迎小鸟住在自己家中。”这个故事很有点意思,我想详细再问一下,但老人勒马打了个转身,语言温和地说:“鼠鸟同进洞,大风随后跟,这是我们蒙古人的古话,灵验的很。天也黑了,你还是赶紧回旅社去吧。”说完就一挟马,奔驰而去。

  斯夜果然狂风大作。

  后来,我读史书方知我们的老祖先早在年前就知道鸟鼠同穴这回事了。成于南北朝的《宋书?吐谷浑传》记:“屈真川有盐池,甘谷领北有鸟鼠同穴,或在山岭,或在平地,雀色黄”,还说“鸟雄鼠雌,共成阴阳”。这里说的盐池正是茶卡盐池,甘谷岭就是今日的橡皮山。至于鸟雄鼠雌二者好像是夫妻关系,恐怕是古人乱配鸳鸯,不足为信。

  这是一种共生现象,但为何要鸟鼠共生?我翻阅了很多书刊,没见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的第二次遭遇鸟鼠同穴和第一次又不大一样,盛夏的一天,我独自一人骑马走在广袤的草原上,碧草蓝天风光好。突然阴云四起,我看要下大的雷阵雨,连忙下马,从马褡中取出雨衣,一阵狂暴的冰雹扑头盖脸地砸下来。冰雹蛋有桂圆籽大,虽有那厚实的胶皮雨衣抵挡,我仍然感到一阵阵的疼痛,稍远处的水雾中,有马和牛在狂奔,我紧紧抓牢马缰绳,下意识的蹲了下来。才发现眼前一米处一个鼠洞中探出一只老鼠的头来,那眼神中满是阴险和狡诈,那两撇八字胡又使它有了些智者的气度。看样子它一点也不怕此时的我。它很神气的向我拱了拱嘴,好像在示威:“我是老鼠,我怕谁?”接着就跑出来洞口,笔直地站了起来,老鼠的视线越过我的肩头,向远处吱吱地叫着。不一会儿,就有两只小鸟连跑带飞地钻进了鼠洞。那老鼠又把我看了一眼,然后快速进了洞。这种老鼠是高原鼠兔中的一种,大名叫达鸟尔鼠兔,是草原上最大的害兽,与我在茶卡见到的那只老鼠不一样。到这时,我才知道这家伙还有点助人为乐的心肠!

  这冰雹来得急去得快,天上的黑云还在不停地翻滚,但突然从黑云中打开了一扇天窗。一道无比灿烂的光柱从这扇天空中射出,大草原瞬间就姹紫嫣红起来,成为墨绿、翠绿、鹅黄、绛红等各种色彩的拼图,一道水淋淋的巨大彩虹高挂天幕。这时的我无暇顾及美景,我的好奇心又挡不住了。我抽出腰刀,开始挖鼠洞,想看看鸟鼠是如何在一起?洞口只挖了半尺,发现那老鼠已将洞穴堵得严严实实。它是为了防水进入洞中?抑或是料到我这个“落汤鸡”雨后要挖它的大房?如是后者那简直就神了。我那柄富贵的大河家腰刀,帮我吃起手抓肉来,锐不可挡,所向披靡,可是挖鼠洞实在不行。我只好收起好奇心,上马赶路,但这件事一直记在心里。

  观察到老鼠独特行为的还有青海的资深记者古岳先生。他一直   而在此前,在泽库县采访时,我们还眼见了一大奇观。那是在泽库西北面的那座山坡上,我们发现凡有鼠洞和老鼠出没的地方。都有一群鸟儿在跳着、飞着和叫着,那些鸟鸣声竟与鼠叫一般。那些鸟儿在藏语中有一个好听名字,叫阿热雪,翻译成汉语就是老鼠的清洁工了。陪同采访的县委办的同志介绍说,这种鸟儿是专门为老鼠打扫洞门口的。它们常闪动着一对小翅膀,把老鼠洞的尘土扫去,还为老鼠承担警戒任务,为它们通风报信。我特意察看一些鼠洞口,果然没有尘土。再看那些鸟儿时发现,它们的确是在围着老鼠生活,它们有翅膀,但却并不飞高飞远,在地上跳跃时竟如鼠蹿。便不禁叹为观止。老鼠何德何能,竟然将自己的领地从地下转到地面,进而还将自己的鼠爪伸向天空,征服了这些自由的精灵。它们对这些鸟儿施展了什么样的魔法,以致使这些鸟儿甘愿俯首听命呢?

  老鼠这东西确有三分邪气,三分灵气,还有三分神气。甭忘了,有的鼠类对人类的健康一直在做着巨大的奉献!所以我们的老祖宗们把它列为十二生肖之首,是有道理的,传说黄帝要安排动物管时序,谁先值班。谁后值班要按赛跑的快慢排顺序。牛原本一路领先,老鼠紧随其后,眼看就要到终点了,老鼠急中生智,爬上牛角,将头探在前面,争得第一名。又说天地原为一个大气泡,万物都包在其中,浑浑沌沌只有个大概的模样,成不了体形。是老鼠的嘴最先修成,它用嘴尖在子时将气泡刺穿,万物齐出,各自修成现在的模样。鼠有了打开天体的功劳,天神命天地可吃之物都可入鼠口,其时正在子时,就将老鼠排在了十二生肖的第一名。看来,老鼠的机智,它在生物中的特殊地位,早被有助于人类深入了解老鼠和人类自我。总而言之,老鼠是人类不可等闲视之的生存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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