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朗诵农村碾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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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朗诵:李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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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在飞速发展,我们村现在已经不再种植麦了,一律改种了价钱昂贵的白皮松。不过近几年白皮松的价格一路下跌,大家地里的白皮松大部分都因无法保底销售,而滞留在地。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村里就又要回到种麦的地步去了。

要是真的倒退到了种麦的地步,作为后辈的我们这些人,有几个会寄麦秸集子,会扬场,会落场的人呢?

昨天从我舅家回来,一路上都能听见算黄算割在远处的山沟里不停地叫着,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夏忙碾场的时候。

那时要是想开轮椅在大路上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那时的咱们这里人都喜欢在路上摊麦,用来往的车辆碾麦,我这轮椅车轱辘小,根本就在麦上走不动。

在大路上摊麦,有两样好处,一来不用等着在大场排队,二来不用出碾场费,一举两得,因此在路上摊麦的人非常多。

那时要是有航拍的话,夏忙的时候,你让他来咱这的街道航拍,拍的人肯定会惊叹:“我滴神,你这里大路摊的麦,就像一条金色龙一样,简直美滴很。”

遗憾的是,我屋就没在大路口住,也就没去贪那个便宜,还是在家门口的大场里摊麦。

在大场摊麦可是个麻烦活,得提前准备光场,因为这个光场,要下过雨后才能弄。

下雨了后,土地下是软的,等太阳把土地晒的差不多能脚踏时,就可以开始光场了。

不过在光场前,还需要先从锅下掏些灰,给地上均匀撒上一层,尤其那比较软的地方,要多撒灰才行。你要是偷懒不撒灰,那光起场来就容易燃碌轴。

要是老天爷没眼色一直不下雨,那还得自己想办法把场浇一遍水,然后在重复上面的活路才可以。

光场要用的工具,最主要的一个是碌轴,关于碌轴这东西,说白了,它就是一块石头,但要是你要想把一块石头做成能用的碌轴,那还不是需要经过石匠的打磨才可以。

一般普通的碌轴,就是一个长度约八十公分,直径约六十公分,横着放的圆柱体。这圆柱体的两头侧面的中央镶嵌着一对蹄涡子,这对蹄涡子也就是碌轴的中心轴。

碌轴单独放在那里就是个死物,一点用处也没有。你要是想真正发挥碌轴的效果,就得需要个架子卡在这两个叫做蹄窝子的中心轴上。这架子被村里人叫做:簸夹。

以前老一辈人用的是木制的,就跟咱这里碾盘子上那个固定碌轴的木架子的样子差不多。

我爸这一辈人用的是钢筋焊的架子,那架子比木的轻巧好用。扁扁的长长的,就像个小梯子一样。只不过这个小梯子的顶端有扶手,后半段的底部没有撑子,而是焊接着两个向内弯着的碎铁棍。

这没有撑子的簸夹底端是可以微微撑开的,把它撑开后,就可以把那两个内弯的小铁棍套在碌轴的两个蹄涡子上。

套好后,人们还要给簸夹两边捞上担绳,最后还要用柴棍把绑着的担绳缠绕上劲,为的是让簸夹能更好地夹住碌轴。

天时地利人和后,就可以开始光场了,光场没什么技巧性可言,人拉着碌轴走就行了。光场的目的,就是用碌轴把场碾压得平整光滑,越平越光越好。

场整理好了之后,就要开始入手割麦了。

割回屋的麦都是一捆一捆的,需要暂时垒在大场里。

也有人担心下雨顾不过来,给屋里也垒一些。

麦割完后,人们就要开始准备摊场了!

摊场得找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在太阳出来前要把麦个子一个个解开,在大场里抖乱摊平。

一般情况麦不易摊得过厚,厚了,要么是碾不到位,要么就是把四轮车给攮住了。

摊场时我们这些碎娃也是能帮上忙的。

男娃力气大,可以给家里把麦个子扛到大场中间,然后解开麦个子,让大人拿叉挑开!

至于女娃,除了那些假男娃在外头帮忙外,其她人基本上都是在屋里忙着给屋里人做饭。

这麦要是想碾好,就得在太阳底下把摊在地上的麦多翻动几遍,村里人把这叫翻场。

等麦晒的差不多了,就得找提前约好的四轮车司机来碾场。

这时的四轮车只有一个车头,后面的车厢已被换成了一个大碌轴。车嘟嘟的直响,车烟囱也咕嘟咕嘟地冒着黑烟,像极了一头蠢蠢欲动的野兽。

用四轮车碾场是按照时间来收费的,四轮车司机叮嘱主家看好时间后,就立即开车长驱直入进麦秸里,开始了转圈碾场。

不过这转圈与普通转圈的逻辑是不一样的,它的转圈方式是,一圈套着一圈从场的边缘往里慢慢扩展。有些碾不上的边缘,主家会趁四轮车刚开走的空当,用叉把边缘的麦秆往里挑。

站到远处,你可以看到碌轴跟着四轮车在金黄色的麦秸上狂奔欢呼,好像要奋力追上四轮车一样,但是它永远也追不上四轮车。

麦碾压一遍,是不可能把麦粒全碾出来的,还需要人们把另一边翻起来,再碾一遍,才算彻底结束了碾场。

有一些比较细致的人,可能还要要求碾第三遍,不过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的。

碾完麦,就要开始起场了,起场可以说是需要人手最多的一个环节了,到了这会儿会有很多邻里扛着叉来帮忙。

他们干得热火朝天,算干算谝。虽然你看着他们在说话,但是每个人手底下却都没有停。他们就像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迎着灰尘,不断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

他们的武器就是手里的叉,而他们的敌人就是那地上被碾的扁平的麦秸。

只见他们每个人都扬起叉,拖起一团麦秸,不断地抖动着。他们抖动的目的,是要让麦秸里面较重的麦粒跌落到地上。

抖完后,他们会把抖过的麦秸扔在一旁,然后不断的给上面叠加,直至形成了一个小山堆。

起好的麦秸,最终需要被堆积在一起,形成一个大的麦秸集子。

要是人多的情况下,寄麦秸集子和起场是同步进行的。

那些被堆好的麦秸小堆子,会被人们以各种方式传递到寄集子的人旁边。

有的是,几个人分别拿着各自的叉,然后合力将一堆麦秸抬到寄集子的地方;

有的则是一个人拿着一个比较大的撒叉,一叉一叉往过端;

有的机灵人,则是借助外力,将平时用来拉麦个子的架子车反过来使用,他们推着车尾,用力将车插入麦秸堆里,然后微微压起,直接把车秆上的麦秸推送到寄集子的地方。

寄麦秸集子,一般人还弄不了,必须叫个把试来弄。

你要是找不到把试的话,那这个麦秸集子就很容易倒塌;也很容易造成排水不利,影响到以后的使用与售卖。

村里寄麦秸集子的把试不少,其中有一个人还是比较值得称赞的。他寄麦秸集子时,总喜欢高谈阔论,一遍弄,一遍给大家教授他的经验:“我给你说,这弄麦秸集子这事,就跟咱做人是一样个道理么,咱做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脚踏实地,不好高骛远。这寄集子也是同理。

所以咱主要的,就是先把底子弄好。要想弄好底子你就得先确定好,你屋的麦秸集子的地摊子到底是多大的。

确定好大小后,就先用麦秸在你家地摊子上散散的铺上一层,铺的匀匀的,最后你再拿叉把这铺得匀匀的麦秆给拍实在了,实在虚的地方你就给那里再挑些麦秸,然后用脚去踏两下。都弄实在了,这第一层也就算弄好了。弄这个你不能着急,就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么!”

旁边专门看集子哪里有问题的人憋不住,高嗓子问:“你把我这看集子的人当空气呢?没我给你站在旁边指挥,看哪里有问题,哪里出来哪里进去了,你能寄个麦秸集子?你怕是早把麦秸集子弄塌咧!”

“诶,你看你这人,急个啥嘛?看把你那功劳给不算里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喊叫起来了!俗话说一个一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咱把你的好处能不记?”

“既然你能记住,那咱是这,你都能给你寄麦秸集子的事编个大道理出来,那你给我也编一个出来,没看咋样?”

“诶,就这事,小事,小事。你听我给你说,咱这做人要灵性一点,不能跟那当官的叫板,你要是不听话硬和人家叫板,那你以后连咋样被陷害的,你都不知道!

就拿你这活来说,你看似在那抄着手,啥活也都不干,但是我要是和你叫板起来,引得你给我乱指挥,那我岂不是真把麦秸集子要寄塌了!”

这寄集子的人一边说,一边手脚不停地将麦秸铺匀压实。没过一会儿,寄集子的人就越来越高了,直到他估计麦秸不多时,他才会停止之前的操作,开始逐步往内收。

内收是为了让麦秸集子上能顺利排水,等彻底完工时,麦秸集子就像一个茅草屋,看着非常完美,就像一件艺术品一样。

与此同时,其他不弄麦秸集子的人,这会儿也不能闲着,因为麦秸起完了,地上的麦糠没弄堆呢。

把麦糠弄堆,用叉是不行的,必需换上木锨、刮板、木耙子(木耙子需要反过来用)。

这些东西里,推的最快的就是木锨;推的最多的是刮板;实在没东西用,却还想帮忙的人用的就是木耙子了。

木耙子这东西虽然边推边漏,但还是多少能起一点作用的,没有人会让自己在这个大忙天偷懒的,包括老人与小娃。

这些家具虽然说都是推麦糠不可缺少的东西,但是这麦粒太小,用这些东西根本就推不干净。最后还得用竹子编的扫帚来帮忙,一边扫一边推,才能彻底地把含有麦粒的麦糠堆成一个小山堆。

一般情况达到这种地步,帮忙的人就会散去,本家人这时也不会急着去给自家扬场,而是赶紧出去给别人家帮忙。

等大家把场里的还夹杂着麦粒的麦糠都收拾成一个小山堆时,大家才会各自散去,回到自家的场里,静等东风到来。

因为他们还想要借助风力把麦粒与麦糠分离开来,村人把这种劳动叫做:“扬场”

借助自然的风力,总是有不靠谱的时候。所以稍微有点钱的人会自己组织几个人合力买上一个大功率的风扇。

那些舍不得花钱的人,会排队等队里的风扇。但队里就一台风扇,僧多粥少,往往要等到后半夜。

这扬场虽然也是个技术活,但这个技术活却也是村里男人必须掌握的一个技术,区别就在于技术是否熟练。

你别以为这扬长只检验外头人(男人)的扬场技术,同时也在检验着屋里人(女人)的落场的技术。

男人把一木锨夹杂着麦粒的麦糠,优雅的抛出一个弧度时,风马上就把轻飘飘的麦糠吹走了,只留下麦粒和一些风吹不动的个别麦穗及杂物,轻轻落成一个弯弯的麦色长条。

麦色长条形成后,就需要女人用扫帚去轻轻把麦色长条的表面清扫一遍,以只扫动麦穗与杂物而不带动麦粒为最佳。这一劳动被村人称作:落场。

不管是扬场也好,落场也好,都是一种精细活,是那时的农村男女必须掌握的生活技能。虽然他们做不到非常精细,但是他们都在努力地做到最好。

以前的夏忙晚上,你总能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男人一木锨一木锨扬起带有麦粒的麦糠,女人一扫帚一扫帚地扫落着落在麦粒上面的杂物。

这种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的扬长动作,虽然特别的辛苦,但是如今的我们,却只能对它无比地怀念了。

把麦粒与麦糠分离后,男人与女人之间就搁着一道金黄色的小山梁,这山梁越大越高,男人与女人就越高兴。

村里有个文人,喜欢吟诗作赋,为此写下首现代诗歌:

曾经有一道山梁,

阻隔了你我,

却无法阻隔你我之间的喜悦。

曾经有一道山梁,

阻隔了你我,

可是我却依然能看见你,甚至摸到你。

现在有一道山梁,

阻挡了你我,

虽然我还能经常看到你,但是我却无法触碰到你。

现在有一道山梁

阻隔了你我,

我们之间没有了喜悦,只有钱呢?

麦扬完了,男人、女人、小娃、老人,有的坐在扫帚上;有的坐在锨棍上;有的坐在笤帚上;有的坐在刮板上。没有人去找凳子坐,因为他们已经累到,只要有地方坐就不想起来的地步咧。

他们吹着晚上的凉风,喝上一瓢凉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麦堆子,发出一种心满意足都的感叹:“把他家的,终于给忙活完了,看样子今年的麦打得不少。”

他们休息一阵后,又会开始忙碌起来,因他们还必须把麦装进口袋,拿回家,给别人把明天碾场的路腾开。

场虽然是碾完了,但是他们的活路还没有完,他们还需要等别人把麦都摊完了,不用场了。再去把麦子拿到场里晾晒,晾晒的最后一天,他们还要把麦再扬一遍,让麦变得更干净一点,方便以后售卖跟食用。

等他们把麦真正的倒进自家的柜里时,他们才能算是彻底结束了夏忙的忙碌。

如今的我们确实不用那样忙活了,可是现在的我们却没有了以前那种丰收之后的喜悦,有的只不过是被生活逼得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借那个诗人的话来说,就是:“现在的我们之间没有了喜悦,只有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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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图片来自网络)阅读推荐方言朗诵:羊肉泡馍方言朗诵:西沟里的童年蓝田山区孩子们朗诵的抗疫诗歌:回暖方言朗诵:寄给回不去的故乡别样的乡愁,别样的歌——《怀念牛》乡音诵读:粽子大娘方言朗诵:老屋王建章散文:我和乡党陈新建方言朗诵:想起那年麦黄时马江涛:油泼辣子大秦正声——秦腔戏磨镰水夜猋忽的悲鸣方言朗诵:挖小蒜方言诵读:打苞谷豆儿方言散文:咥搅团长按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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