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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夏,河南的黄河以北地区旱灾持续,因为小麦几无收成,家无存粮的百姓开始逃难。
地处山西、河南交界的豫西北的古宁难民,主要有三个逃难方向,一个是沿着山路向北逃往山西,一个是过黄河向西逃往西安,一个是过黄河向东逃往徐州。一路之上,难民们卖妻鬻子,家破人亡,不胜悲惨。故居难舍的,要么在家等死,要么做了匪盗。过去的殷实之户,现在勉强能够喝点稀汤寡水续命;地主老财们,虽然尚有吃喝,但三天两头被日伪和各路打着“抗日”名号的武装抢掠勒夺,夜聚明散的土匪或者明火执仗的强盗,日夜伺机对他们下手。所以,这些地主老财们,有门路的,就投亲靠友来到县城避难,没有门路的,也只得紧闭门户,加强防备,胆战心惊,如履薄冰。那段时间,多少有地有粮有钱的地主,一不小心,就被匪盗抢劫、绑票,轻的破财消灾,重的人财两空,一夜之间沦为赤贫。
万庄万家出事是在那年的秋天。幸运的是在此前万树春已经举家迁到了古宁县城的寺后街,土匪们绑走了替他看家的妻兄王江,打死了长工老哑巴。
二万树春在县城的宅院位于寺后街。
古宁县城虽然不大,但历史悠久,已有三千年的历史。位于县城中心的老县衙是日军大队长八木的指挥部,距离老县衙不远的佛会寺,则是保安团的司令部。佛会寺北的寺后街是县城富商和士绅集中居住的地方,近两里长的寺后街,一街两行,一进、二进、三进的院子都有,而且大都是两层院式楼房。
其实万树春并没有能力在这寺后街买处宅院,这处宅院是他的把兄保安团司令杜振民从古宁商会会长许文德手里讹来送给他的。
原来,这许文德本是做中药生意,但是他也走私大烟,发了大财,被日本人侦知。日本人想要趁机把这个许文德狠狠地敲诈一下。许文德听到风声后给吓坏了,因为他深知,自己一旦被日本人盯上,倾家荡产是小事,难保身家性命才是大事。于是他找到了八代的红人杜振民。
杜振民见他来了很高兴,也不说事,只说让他喊人打牌。许文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叫来了他的狐朋狗友、生意伙伴,那几天每天不是下午就是晚上,许文德他们三四个人聚到寺后街的杜公馆和杜司令天天打牌。自然,在大家的配合下,许文德输得江河日下,杜振民赢得不亦乐乎。等到杜振民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在和许文德的一次闲谈中,说想再买一处院子。结果,在一次通宵达旦的牌局中,输上了头的许文德就把自己在寺后街新置办的院子,通过抵押的形式输给了杜振民。
拿到了房契,杜振民这才收手。杜振民通过八代的关系,制止了日本的宪兵队继续追查许文德走私鸦片的事情。
杜振民很会拉拢人,他有十大弟兄,都在他的保安团里官居要职,不是连长就是营长。此时的万树春就是他保安团一营一连的连长。杜振民之所要讹许文德这处院子,就是因为他的十大弟兄中,除了万树春,都在县城安了家。这时的乡下已经灾荒严重,匪患四起,万树春在万庄的妻儿和老娘很不安全,他就决定送给万树春一个大大的人情。
这年春天,杜振民在保安团的司令部佛会寺吃过饭,就走到西配殿,隔窗喊道:“树春啊,咱弟兄俩到外面随便转转吧?”万树春此时正在无聊,就答应道:“好啊,杜司令!”
二人出了院子,后面跟着卫兵。一路向东,快走到塔底胡同时,杜振民停下脚来,指着一个大门紧闭的院子,说:“想不想进里面看看?”万树春说:“有啥好看的?再说人家锁门呢!”杜振民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上前打开横锁,“吱呀”一声推开了厚实的大门。
进了门楼,左拐进了院子,才发现这虽然是个一进的院子,但里面别有洞天。主房是二层砖木五间楼房,东西为三间厢房,院子不大也不小,砖铺甬道,靠南墙有座假山,两旁各植一棵桃树,一棵李树,此时那桃花开得灿烂,那李花开得繁盛。沿墙种有石榴、蔷薇等,正房东墙根,还摆有一口大鱼缸。二人抬腿进了房里,触目所见,干净整洁,家具和生活用具一应俱全。
“这个院子怎么样?”杜振民问。
“不错不错,很是雅致。”万树春连连点头。
“既然你说雅致,送给你这个文化人如何?”杜振民微笑着说。他的十大弟兄基本都是草莽出身,只有万树春在省城上过中学。所以,万树春就成了杜振民眼里的“文化人”。
万树春惊讶万分地看着司令大哥:“这是谁的?你能当人家的家、做人家的主?”
杜振民就讲了许文德的事情。
万树春听杜振民说要把这处这么好的院子送给他,先是喜出望外,后又觉得不妥:“司令大哥,我咋能无功受这个禄呢?”
杜振民正色道:“兄弟,现在旱情严重,大灾必定带来大乱,你索性把弟妹、侄子和你老娘一起接来,一则便于照看,二则避避随时可能到来的祸患。”
万树春还能说什么?感恩戴德在心里,大恩不言谢在嘴上。几天后,他抽出两天时专门回家,对老娘和媳妇王氏说了搬进城里住的想法,二人自然欣然答应。王氏老家王坊里尚有一哥一弟,哥哥王江忠厚实诚,弟弟王河聪明伶俐,弟兄俩也是分开各过,家境虽然不富裕,但也尚能生活,各有几亩好地,几亩薄地。万树春和王氏二人就商量着,让大舅哥王江把王坊里的地交给兄弟王河,王江一家住在万家,和老长工哑巴一起看家护院,经管土地。土地所产,不论多少,二八分成,妹夫二,大舅八。王江一口答应。之后万树春还特意交待已经分家另过的两位兄弟树夏和树秋,小心门户,注意安全,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一切安排妥当,他们一家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嘎得嘎得地向县城方向去了。
万树春没有想到的的是,此去再来,面对却是家败人亡,兄弟阋墙。
三那天下午,万树春的大舅哥王江的老婆卫氏,一路急急慌慌地进城找到万树春在寺后街的院子,哭着告诉万树春说,昨天晚上,丈夫王江被土匪们“起票”了,被起的还有万家老二万树夏。万树春家的长工老哑巴,在土匪进家时,因为阻拦土匪,被一枪打死在当院。他们这次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万家老大和老二,而且索要赎金很高,一人一千块大洋,少一分都不行,三天之内交付。
万树春很是着急,忽然想起老三万树秋,就问:“树秋没什么事吧?”
卫氏一脸悲愤和不屑:“他?人家一家那天偏偏都去杨家营串亲戚了。说不定这次就是他勾结土匪里应外合做的好事!”
杨家营是万树秋的丈人家。万树春听了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氏就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猜到的,全部告诉了万树春。
原来,万庄老保长万敬修的三个儿子,性情各不相同。万树春聪明稳重,万树夏老实懦弱,万树秋狡诈狠毒。当年老保长给弟兄三个盖了三处院子,每人也分了三四顷土地。按说,弟兄三个一样的家产,有这几顷地,只要不挑家卖地,辈辈都可以衣食无忧,吃喝不愁。偏偏这个老三万树秋贪得无厌,看着二哥万树夏老实可欺,趁着大哥万树春常年不着家,来家也是打一站就走,就动了霸占老二家产的坏心思。
有次万树夏受了风寒,头疼不已,抓了几副药,效果还是不太好。万树秋听说了,认为时机已到,就赶紧到吴镇的烟馆买了几两大烟,假意看望,送给了万树夏,说:“二哥,这东西包治百病,吸几口就什么都好了。”
万树夏一试,果然立马见效,神清气爽,头也不那么疼了。但这一吸,万树夏从此就上了瘾,吸光了银子和粮食,就卖地。他没有卖给别人,就卖给了自己的亲兄弟万树秋。因为老三对他说:“地,还是咱家的,我就是替你保管,替你耕种。”所以,地价也很低。没两年功夫,竟然地也卖完了,全都到了万树秋的名下。
万树春听到这里,忽然想起那年回家办事,他曾专门交待二人要以大烟为祸最烈的县城东门村为戒,千万不敢沾大烟、吸“老海”。
他记得那是年的冬天。他应万家族长万敬业之邀回村商量如何处置本门的坏女人万树香,这个女人开赌场、吸大烟,严重败坏万家名声,很多青年因为她的引诱而变坏,引起众议纷纷。最后他们秘密请人把万树香绑到外村,活活勒死,扔进了枯井里。弄死万树香后,万树春并没有马上进城,而是让王氏在家里做了一桌子饭,把老二万树夏和老三万树秋都请来,一起吃了一顿饭。吃饭时,弟兄三个随便聊了点家常,万树春说了一些城里的时事和新鲜事。他还特意提起县城吸“老海”成风,尤其是东门,过去是商人的云集之地,因为吸毒者众多,号称“百杆烟枪祸东门”,多少富家子弟因此倾家荡产,沿街乞讨,甚至病死饿死街头。说到这里,万树春看了看他的两个弟弟,说:“咱爹给咱弟兄仨留下的家业也不少,不要说咱这一辈吃喝不完,就是下一辈也吃喝不完,可是一旦吸上‘老海’,就是再大的家业,也不够几年挑的。咱不说再把咱爹留下的家业再弄得大点,最起码得守住这份家业。你们说是不是?”
万树夏和万树秋虽然点头称是,可是此时万树春想起当时他的两个兄弟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异样,老二的眼神有些恍惚,老三则似乎有些躲闪。想必那时,他说的那番话,为时已晚,很是多余了。
四西河是一条小河,也是万庄的寨河之一。西河发源于万庄北边五里的龙王泉,龙王泉喷涌出来,积成大潭,再依地势缓缓南流,流到万庄村北的吴镇南,岔为两条河,一条河继续南流,因为流经万庄村西,就叫西河;一条东南流向,弯曲如肠,人们就称它为小肠河。万庄和吴镇隔河相望,一个在水北,一个水南。
万庄是个不足千口的小村子,吴镇是个几千人口的大村子,有护寨河,有寨墙,防守严密。万庄两面环河,但南面和东面却无任何阻拦,常有山上的土匪和散兵游卒袭扰不了吴镇,就顺道到万庄打劫一番。有田有地的人家就不必说了,绑票抢粮抢钱抢女人,一年就要发生几次,就是家无半亩的穷家小户,也是不堪惊扰。于是村子里的头面人物就组织村民们把小肠河和西河各开一条河道,围住村东和村南,又筑起了环村的寨墙,这样村子才算安全了很多。
组织这项工程的头面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干了一辈子保长的万敬修。寨墙和寨河修好后,万庄十来年就没再遭过土匪。但是万敬修没想到的是,自己生前自夸的最大的功劳,这固若金汤的寨子,竟被自己的三儿子万树秋,勾结匪类,一举攻破,给万庄人造成了空前的匪灾,万家也因此家破人亡。
原来,万树秋在杨家营有个狐朋狗友叫杨小成,万树秋每次去杨家营走亲戚,二人都要见面,嘀嘀咕咕。杨小成也经常来万庄找万树秋。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二人在一块也不说些什么好事,商量的都是见不得人的骗东家、捣西家的坏事。后来,杨小成入了七八里外延山村的“天明会”。“天明会”顾名思义,就是夜聚明散,借会道门之名,行抢掠绑架之实。这股土匪,也有三二百人之众,在周边村庄为非作歹,做事心狠手辣,百姓视之如洪水猛兽。
万树秋诱骗二哥万树夏吸大烟,弄光了二哥家的几顷地,毕竟念着手足之情,对万树夏的房院本不想再下手。但杨小成劝他一不做,二不休,不仅要弄光老二,连老大的也要全部弄过来。听说要弄大哥万树春,万树秋吓得不轻,他说:“你不知道我大哥那人,他结拜大哥是鼎鼎大名的保安团司令杜振民,他自己也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
杨小成说:“怕啥?咱有‘天明会’,我们会首杨大头的大哥是当今县北的土皇帝李老虎,人马也有一两千。更何况,咱们把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你大哥未必知道是你做的。”他们商量好了,万树秋协助“天明会”进村,他大哥、二哥的一切财产归他,村里其余富户的财产归“天明会”。
于是,那天万树秋借走亲戚之名,带着媳妇杨氏来到了杨家营,万树秋找到杨小成,杨小成带他来到延山。当天晚上,延山“天明会”的土匪来到万庄,兵分两路,一路人马佯攻正寨门——西门,一路人马在万树秋的带领下,来到防守最薄弱的村子东南,这里没人防守。他们悄悄地渡过寨河,钻过用荒草遮掩的前几天万树秋偷偷挖好的洞,穿过树林,即进了村子,杀人放火,四处抢掠,村子里哭喊一片,乱作一团。抢了粮食浮财、金银细软,临走时又绑走了王江、万树夏以及万家族长万敬业等几个人,根据家庭富裕程度,分别索要赎金三百大洋到一千大洋不等。
万树春听了,又气又急。派人回村打听,又找到中人,与卫氏所说基本一致。弄清情况后,他不敢怠慢,立马开始筹集赎金。万树春早就风闻过这伙土匪,他们杀人不眨眼,从不迟疑,而且手段极其凶残。
这伙人曾在去年腊月绑了龙王村的大财主范老四的两个儿子,每人索要大洋一千五百块。范老四家在龙王村,但他在县城、吴镇都开有粮行,很是有钱,他本人为了照顾生意,也住在了县城。土匪早就打他的主意,因为他在县城住,下不了手,就攻打下龙王村,绑了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范曾,三十来岁,已经成家,很有范老四的精明劲儿;二儿子范经,大手大脚,什么都不在乎。这三千块大洋,虽然数目很大,但范老四还是拿得出的。结果这时候管家说了句话:“东家,现在临近年根儿,这伙土匪肯定急着用钱,咱们可以拖个几天,土匪自会降低赎金数目。”范老四听着有道理,就没有按照日期送赎金。结果第二天范老四就收到了大儿子范曾的人头,并附一纸血书:“人数减半,赎金不少。三天交货,不差分毫。若再耍招,人头又到!”范老四见人头和血书,当场晕了过去,他老婆立刻让人把三千大洋送了过去,拉回来的是一具无头的尸体和几乎吓傻了的二儿子。
万树春虽然不敢怠慢,但他头疼的是,两千块大洋从哪里凑起?老二那里除了房子什么也没有了,自己家里满打满算、搜干打净不过一千块大洋。没办法,他只好带人回到万庄,准备把自己的地和两家的房给卖了。当时的情况,最有钱的就是他们万家,别人家哪有实力买他们的地和房子。就是有点实力的,也在这次“天明会”的洗劫中抢个差不多了,而且有几家和他家一样,当家的也被绑了。
无奈,他准备找他现在最不想见的那个人——老三万树秋。
五万树秋听说大哥万树春带着几个当兵的回到了万庄,差点给吓死。后来见大哥四处找人卖房卖地,就心怀侥幸,认为大哥并不知道内情。所以,当万树春走进他家院子时,他赶紧迎了出来,说:“大哥,你可算来了,快把我急死了!”
万树春进了屋,坐下,叹了一口气,一语双关地说:“唉,家门不幸呀——”
万树秋接话道:“是呀,老三和王江哥怎么那么不小心呀?看着不对劲,就不会赶紧藏起来?”
然后二人说到赎金,万树秋还想假意哭穷,万树春伸手摆了摆,说:“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的地,老三和我的房,两千大洋。”
契、银两清,万树秋想留万树春吃饭,万树春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亲兄弟,忽然厌恶得胃里翻江倒海,哪有心情吃饭,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他面无表情地起身就走,什么话也不说。老三有点尴尬地跟着后边,到了门楼下,万树春忽然停下身来,也不扭头,说:“这世上,有的人缺德事做多了,就是有命挣钱,也不一定会有命花钱。”说完,迈步就走,只留下万树秋站在自己家门口,发了一晌呆。
离开万树秋家,万树春又来到族长万敬业家,留下三百大洋,让家里送钱赎人。很快,万敬业、万树夏和王江都被赎出来了。万敬业和王江还好,万树夏因为长期吸大烟,在山上又受到毒打,甚至被人往耳朵眼里倒柏油,抬回来时只剩下一口气了,当天晚上就死了。
草草埋葬了这个不争气的二弟,又给二弟的遗孀毛氏留下二百块大洋,让她好好照养年纪尚幼的一双儿女。
最后,万树春让大舅哥王江到王坊里,叫上快要饿死的王河两口子,和他们一起回了县城。
六万树秋自知罪孽深重,更是和杨小成紧紧地勾连在一起,为的是把“天明会”当成自己的靠山。后来,县北巨匪李老虎率部降日,从山区南移至平原,他的司令部就驻在吴镇。“天明会”那股穷凶极恶的匪徒也被正式收编到李老虎的部队里,作为一个营驻在万庄,杨小成就是这个营的三连连长。
万树秋通过杨小成,很快傍上了驻在万庄的匪部营长杨大头,他不仅和杨大头称兄道弟,甚至还是李老虎的座上宾。从此,万树秋在万庄和边坊村有恃无恐,欺男霸女,谋财害命,夺人田业,做尽坏事,成为当地的一霸,名下土地有一百多顷,成为吴镇一带的首富,人称“万百顷”。
万树春自从那年卖了房地离开万庄后,很少再回万庄,除非节令时给先人上坟。他尽量避免和万树秋碰面,但有时还是难免这种尴尬。
年的清明节,兄弟二人在坟地相遇,万树春本不想搭理万树秋,没想到万树秋却主动喊住了他,说:“老大,现在我有水地、旱地上百顷,而且儿女众多,身体还特别好,你说我有没有享受这万贯家产的命?”
万树春气得浑身哆嗦,万树秋却哈哈狂笑,这笑声惊起了草里的狐兔,惊飞了树上的鸦雀,也惊起远处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远处轰隆隆的是大炮的声音,但是听这炮声,不是日本人的,也不是李老虎的,更不是杜振民的。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难道是传闻中的八路军已经下山,发起总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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