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胡儿丑声

李隆基现在上年纪了，要杨玉环单独陪浴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喜欢大量小美女前呼后拥，疯狂玩乐了。

一群鲜艳的肉身，在温水中围绕着一个老皇帝，把李隆基的大唐“天宝”玩乐得昂然起立，随便朝哪个方向都有“娘子军”接应，快乐无限。

皇帝高兴了，满足了，应该更有愉快的心情来驾驭朝政，操作社稷，让庶民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希望如此，但却不是。

这年冬季来临时，李隆基偕杨玉环到骊山华清宫泡温泉前夕，下令营建会昌城，在城中设置政府机关。

会昌城，在今天的陕西临渝。

亲王、权贵，纷纷购买新城区的房产，导致价格疯狂上涨，每亩地黄金千两。

十二月底，李隆基带着杨玉环离开骊山温汤，回到长安宫中。

高句丽、朝鲜半岛人高仙芝，早年入伍当兵，远征安西、龟兹——今之新疆库车，晓勇善战，唐廷以其为行营节度使、远征军司令官，命其出军攻打吐蕃的盟邦小勃律部落。

小勃律部落，位于今天的巴基斯坦吉尔吉特。

高仙芝率领一万骑兵，行军一百多天，抵达阿姆河上游的特勒满川，分兵两路，约定会师吐蕃将近一万军人守卫的城池连云堡。

连云堡，在吉尔吉特西北地方。

吐蕃人发现唐朝远征军突然出现，非常震骇，依靠险要山势，匆忙组织抵抗，巨石擂木像倾盆大雨般从高处落下，阻断唐军。

高仙芝命郎将、征兵府副官李嗣业，担任长刀敢死队队长，令其中午以前，定要破城而入，击破蛮虏。

李嗣业手举军旗，率长刀敢死队，自险要地方攀登挺进，从早战到晚，杀敌五千人，俘虏一千多，剩余吐蕃人全都逃走了。

高仙芝命中使令、监军宦官边令诚，率老弱残兵三千人，据守连云堡，自己率领大军继续南下。三天后，抵达一个叫坦驹岭的地方。再走就愈发险恶了。

高仙芝担心士卒畏惧，不肯再进，提前派人穿着吐蕃衣服声称迎降。说吐蕃阿弩越城欢迎大军，愿意诚心归附唐朝。

高仙芝假装惊喜兴奋，率领士卒奋勇前进，又行三天，真的阿弩越城投降代表果然来迎接他们了。

李隆基天宝六载，公元年，入冬后，高仙芝率军进入阿弩越城。

阿弩越城在今天的巴基斯坦吉尔吉特西北地方。

进入阿弩越城次日，高仙芝即派遣副将席元庆率领一千骑兵，向小勃律部落牙帐所在吉尔吉特发动攻击。

高仙芝交代席元庆，听说天朝远征军抵达，他们一定要逃跑了，往高山深谷躲藏了。你只管呼吁他们出来，说是皇上旨意，只要出来，就赏赐给他们各种绸缎。如果发现他们的高级官员，一律逮捕，由我抵达后处理。

席元庆攻破吉尔吉特城，把小勃律部落的贵族和高级官员全体捆绑了。只是其酋长和酋长娶的吐蕃公主逃进深山石洞，未能擒获。

高仙芝随后抵达吉尔吉特，诛杀了小勃律部落亲吐蕃的高级官员。

得悉吐蕃——今之西藏拉萨——王庭派出大批援军，即将来到，高仙芝派席元庆急行军去砍断吐蕃必经的一道藤桥。

藤桥桥面不过一支箭那么宽，据说藤桥桥长也不过一箭的射程那样。

席元庆的兵卒挥刀砍断藤桥容易，若要再建，少说也得一年。

吐蕃军队被阻挡。高仙芝仔细搜索，终于搜索到了小勃律部落酋长。班师，派人直接向长安奏报大捷。

高仙芝回到白马河川，今之新疆库车西边地方，安西四镇节度使、战区司令官夫蒙灵詧，“詧”即“察”，认为高仙芝直接上奏皇帝，眼中没有他这个节度使，大怒若狂，破口大骂。

“吃狗屎的高丽棒子，你那些官位是靠谁得到的？不先汇报给我让我决定，擅自向天子献捷，应该砍头！只因你刚立下功劳，不忍心下手，别认为我不敢！”

高仙芝承认错误，不敢多发一言。

据守连云堡的中使令、监军宦官边令诚，却为高仙芝打抱不平，上疏说高仙芝深入敌境万里，为天朝建立奇功，而今却忧愁得早晚怕被处死。

十二月二十八日，李隆基下诏，任命高仙芝为安西四镇节度使、安西四大军事基地总司令，命原总司令夫蒙灵詧回京师朝见。

夫蒙灵詧对未来非常惊恐，可是高仙芝像以前一样尊重他，毕恭毕敬。

这样，夫蒙灵詧反而更加害怕了。

安西副都护程千里、内务官毕思琛，行军联络官王滔等，平时在夫蒙灵詧面前陷害高仙芝，没有少说高仙芝的坏话。

高仙芝当面责备程千里、毕思琛说：“你们的长相是个男人，心眼却像个小女人。”

高仙芝声称要用军棍捶打王滔等人，但并未兑现，说：“我平常最恨你们几个人，如果不说出来，怕你们担忧恐惧。现在把话说明，出了怨气，没事了。”

高仙芝以此安定了军心，稳定了局面。

自从唐朝建立以来，边防军将领不由朝廷大员兼任，后来横向兼任其他军区职务的情况出现了，或者常常调换防地，功劳巨大的，才调进朝廷担任宰相。

李隆基做了皇帝后，边防军将领任期变得长久了，有的十多年都不调换位置，横向兼任的情况也多了，一人控制数个战区，军事权力空前集中。

这是因为右相李林甫为了切断边防军将领调到朝廷当宰相的通道。

两年前，李林甫曾悄悄地建议李隆基说，文官出任统帅，面对飞刀乱箭，都害怕得不得了。不如使用贫寒出身的少数民族将领，习惯于战场冲杀，又势力孤单，没有党派，陛下只要以恩德相待，他们都会效忠朝廷，死而后已。

李隆基觉得李林甫这种见解不错，愈发看重平卢、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也开始给予安思顺、哥舒翰、高仙芝等人愈来愈多的军权。

天宝七载，公元年，春天，李隆基加授高力士官爵。

高力士原来是知内侍省事、后宫宦官府总管，左监门大将军、皇宫卫队司令，现在升为镖骑大将军，乃是从一品的武职散官。

长久以来，高力士受到李隆基的信任和宠爱，宫内宫外，无不畏惧。连皇太子都称呼他为兄，亲王和公卿们都把他当做长辈，公主驸马则直接唤他老爸。李林甫、安禄山，这些里外权贵，全靠高力士的举荐和支持。

高力士财富之丰，无法计算。

长安地方兴建佛教寺院宝寿寺，寺里铸成一口大钟，高力士出面摆设素斋宴席庆祝，长安的和尚、尼姑们全都到场不说，朝廷官员只要不是出差离开京师，几乎全数捧场。

在当场捐赠环节，以木槌敲钟为数。敲一下，标志捐钱一百缗。一缗为一千钱。

官员中有些马屁精、哈巴狗，为了献媚取宠，有的敲到二十下。最少的也要敲十下，捐赠一千缗。

高力士富贵已极，但他性情温和，处事谨慎，能够自我克制，没有骄傲蛮横。平常，察言观色，随机应变。所以，李隆基对他始终信任，在官贵政客们之间，他也没有树立敌人。

春季封了高力士，夏季，李隆基赏赐平卢、范阳节度使——双战区总司令安禄山铁券。

这种铁券，封赐给功臣的，性质就是最高级的勋章。

杨钊，贵妃杨玉环的族兄，度支郎中、朝廷政务院财政部会计司司长兼侍御吏、宫廷监察官，是个善于揣摩圣意的外戚。皇帝喜爱什么，厌恶什么，了如指掌，然后百般迎合，李隆基大为欣赏。

度支官，就是出纳官，有权力制定税收政策，决定收缴比例，因而杨钊使尽种种方法，压榨天下百姓，为朝廷聚敛金钱，供李隆基挥霍，所受恩宠与日俱增，获得快速升迁，兼任的官职已超过十五个。

六月五日，李隆基再次擢升杨钊为给事中、御前监督长，兼御史中丞、副总监察官，兼专判度支事、负责朝廷政务院财政收支事务。

统治机关，设立官职，分别授人，政治权力均衡，运转有序，上下遵守，才能少犯错误，少走弯路。

可是，一个朝廷，一旦邪恶的官员掌握太多的权力，或者拥有了极端权力，明目张胆地大肆聚敛金钱，用以争取皇帝的宠爱，昏庸的皇帝自然就会回报他以更高的官职和更大的权力。

这样，对天下百姓的压榨，只会更加严酷，最终引起上下怨愤，走向灾难的深渊。

然而，事实往往是，前面的车子已经翻覆，后面的车子仍然不肯改道。

杨钊身兼十五个，不，现在是十七个机关首长，性质完全不同的工作都非他不行。是他特别能干，还是唐朝再无人才？

任何时代，人才都不会枯竭。但是一个朝廷，给人的感觉是没有人才了，颠覆之日随时都会出现。观察天下治乱，无不如此。

温泉狂李隆基和杨玉环终于等到了十月，秋风起，温泉嘻乐有理由了。走，上骊山，往华清宫！

华清宫新开了一个专供皇帝和贵妃使用的新汤池，在殿内深处，水却甚浅，而且水下铺有软而厚的苇席，躺在水中嘻乐，完全没有妨碍。

李隆基现在上年纪了，要杨玉环单独陪浴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喜欢大量小美女前呼后拥，疯狂玩乐了。

一群鲜艳的肉身，在温水中围绕着一个老皇帝，把李隆基的大唐“天宝”玩乐得昂然起立，随便朝哪个方向都有“娘子军”接应，快乐无限。

皇帝高兴了，满足了，应该更有愉快的心情来驾驭朝政，操作社稷，让庶民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希望如此，但却不是。

李隆基愉快的结果，是贵妃杨玉环的姐姐和堂兄们走运。

杨玉环的姐姐，嫁给崔家的被封为韩国夫人，嫁给裴家的被封为虢国夫人，嫁给柳家的被封为秦国夫人。

三个姐姐，都有才华，又都十分美艳，李隆基称她们为“姨姐”。姨姐？是的。奇葩吧？

姨姐们出入皇宫，了无障碍，她们一同受到李隆基的宠爱。

为此，高力士专门召集木匠，主持制作超级大榻，铺上巨型软垫子，供李隆基和杨家姐妹们淫乐。

受皇家封赏的命妇们，每次进宫朝见，李隆基的同胞妹妹、女道士、玉真公主李持盈，都不敢先行落座，事事谦让杨家姐妹们。

杨玉环的堂兄，杨銛、杨锜一共五家，朝廷权贵和郡县官员奔走听命，视他们的话若皇上的诏书敕令。

来自朝野四面八方的贿赂馈赠，像似滚滚洪流，涌进他们的家门。

向五杨家门送礼的人惟恐落在人后，从凌晨到深夜，人来人往，热闹超过集市。

李隆基所作的赏赐，五家全都一样。各地所送贿赂，也照着皇帝赏赐的样子，五家各有一份，或者数份、数十份，完全相同。

五杨之家，建造高楼大院，雄伟华丽，互相比赛。一个大厅或一个房间的费用，动不动就超过一千万钱。

盖成之后，如果发现别人的房舍超过自家，就立刻拆除，重新兴建。

虢国夫人，放荡豪华出名，无所不为，没有任何顾忌。有一天，竟然率领工匠闯进前宰相韦嗣立的家，赶出韦家后代，拆除所有房屋，当作自己的新宅，重新建造，只划给韦家狭窄的十亩地居住而已。

皇家十王宅中各亲王、李氏百孙院里各皇孙，遇到婚嫁大事，都得出钱一千缗，买通韩国夫人、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让她们在李隆基的榻上代为请求朝廷拨款。

只要是杨家姐妹要求的，再过分，李隆基也会批准。

在骊山华清宫玩乐到十二月二十五日，李隆基才回到长安宫中。

选自任见著15卷《大唐上阳》

著者任见先生以15卷章千字的篇幅，宏观性与微观性兼顾、认识性与可读性并举地展示了女皇武则天的一生，以“学者作家”的角度钩沉、解读了几乎所有关涉武则天的历史悬疑，全书风樯阵马，波澜老成，架构浑厚，语词良工，不愧上佳阅读体验，堪为优秀珍藏典籍。

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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