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欣赏我的三大爷张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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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我故去的三大爷,他叫张开明。

今年,时逢建党一百周年。“歌颂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与我而言,是心中无需刻意拟名的主题。自然而然,我想到了我的三大爷。他是一名共产党员,一位草根英雄,但他从未以英雄自居过。

许久以来,关于三大爷的种种传说,我老早就从父辈们的口中听到过。有人说他转业回来时,胸前挂了一片亮瓦瓦的牌牌,转业证上有朱德总司令的手章;有人说他是战斗英雄,跟大部队在广西剿匪时,曾单刀直入,一个人抱着一挺机枪,端了一窝土匪;也有人说他走路连个粪扒牛(屎壳郎)都不敢踩,还敢端着枪崩人?谁信呢;还有人说他转业回到地方, 也应该当个乡长什么的……

打我记事到他离世,三大爷就一直住在我们家隔壁。在我记忆中,好像从来没听他大声说过一句话,每天都能看到他不紧不慢地从家中走出去,又不紧不慢地回到院子里,有时喝喊邻院儿跑进来抢吃他家猪食的闲猪,也只是闷闷地低吼一声:“呕——去。”……

从我们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所看到的电影或文学作品里的英雄人物,都有着高大的身躯、洪亮的声音、不俗的气质。而三大爷,除了有时见他骑着自行车去公社开会或去大队处理一些日常事务以外,他就是一个扛着劳动家伙什儿和村民们一样下地劳作、收工后端着饭碗和我们一起坐在房檐下吃饭、冬日里捏着小烟锅和老汉老奶奶们扎在一堆儿晒暖暖的小老头。

那些铁骨铮铮的、威武豪壮的、器宇轩昂的英雄形象,我怎么也无法和勾腰耸背、少言寡语的三大爷勾连在一起。作为亲人,他是我温和慈祥的长辈,作为英雄,没有实实在在的佐证,我无法完全认同。

然而,岁月这个这个忠实的时光老人,该记住的,终是不会忘却,英雄,尽管无语,但那走过的历程,落下的足迹,势必会有后人追随、探寻和继承……一直以来,父辈们口中神游海漫的说法,像罗织繁密的青藤一样,时常在我心中纠缠着。冥冥之中我感觉到,那金戈铁马的传说,决不是空穴来风的杜撰。直觉告诉我,他可能是一块深埋于地下的兵戎铠甲,在我心里,他不比帝王将相的金缕玉衣廉价。如果真是这样,他是我们民族一份荣耀的同时,也是我们家族的荣耀。我要解开这个谜,我想还原一个真实的、如同他曾经的生命一样、鲜活的人物。

每年大年初二,我照例回到家乡哈拉更村拜望年迈的母亲。依照家训,也要拜望同宗的长辈们。三大娘是我们家族中年龄 、也是我们这些晚辈每年必拜的一位长者。发生在三大爷身上的故事,她是 的、最权威的讲述者和见证人。

这天,我来到三大娘家。她虽然年过九旬,个头有些缩水,但精神矍铄,说起话来还是年轻时那又尖又亮的声音。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我说明了我的另一番来意。

三大娘很麻利地下了地,从立柜低端抱出一个漆成红色的小木盒子放在床上,一只手温柔地、很自然地落在那盒子上,悉心地抚摸着,擦拭着。那原本没什么灰尘的漆盒,被她的肌肤和体温镀了一层温婉的亚光。然后,她摁开弹锁从里面拿出几页已经发黄的彩色复印纸,递给我说:“你自个看吧,你三大爷就留下这点儿印印儿(印记)。军功章跟他一起埋了。”说这话时,三大娘的声音有点瑟缩。

在我接过这几张薄薄的的纸、目测到上面的大红印章时,手里的份量顿时沉重起来。一刹那,我感觉我的臂力是卑微的,我托不动这铁一样的事实。曾经,我尽然猜疑……

首页,是三大爷的《转业证书》,有他年轻时的照片,加盖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的印章。《参军证明》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政治部签发的。上面写着:“兹有绥远省、归绥县、义恒乡(毫沁营乡)哈拉更村、张雷(我的大爷爷)先生之子张开明同志,系一九四八年在南口(解放)参加我人民解放军。现在四十八军一四四师四三二团三营机炮连工作。其家属应享受军属待遇。”一旁还有一枚“归绥县民政科人民政府”的公章,并批注:“救济小米八十斤”的字样……

纷纷攘攘的传说,终是显露了端倪。当我一页页翻看下去时,心,随着纸页的窸窣,由浅到深,由缓到疾,旌鼓般地震荡起来。在立功评议的表格中,有这样一段话:“该同志义(意)志顽强,好用脑子,打仗很坚决。在瑶山缴(剿)匪战役中,一气打出去十(X)箱子弹,有力的杀伤敌人,为机炮连争了光,为四三二团夺取攻坚胜利做出了贡献……”

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着。我仿佛听到了喷着火舌的机枪的呐喊和震耳欲聋的炮声,我仿佛看到了火光冲天的阵地上,三大爷那双同样喷着火舌的眼睛、架着机枪把一梭梭子弹扫向敌人情景。在好些影视作品中我们常常会看到,机枪手往往是被敌方瞄准狙击的靶子。一场战役,一气儿撸出去十几箱子弹,可以想见,战争场面是多么的惨烈。不知道三大爷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战役结束后,这个沉默无语的普通战士,便加入了共产党,并荣立了个人三等功……

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啊!我一直以为我们张姓家族的男人,太过温良绵软,缺少阳刚之气。然而平日里走路时轻抬腿、慢落步的三大爷,居然有着这般虐慑胆魄的铁血性情。

看着《转业证明》上三大爷年轻时的照片,他像极了我的父亲。尽管一身戎装,却没有一丝的英武之气。可立功评议中明明写着“毅志坚强、打仗很坚决……为取得攻坚战胜利做出了贡献……”崇敬的热流在我心头汩汩涌起,这一刻,三大爷和英雄这个称谓,完美的融合了。

一个又一个的“想不到”,强烈地震撼着我,也驱使我急于想探究,他是怎样走上争取民族解放民族独立这条路的?一个世代为农、起初并没有多少革命觉悟的农家子弟,是怎样成为一名战斗英雄的?他有着怎样的成长经历和心路历程呢?我有责任把这段历史记录下来。

按下心中不能自已的激动,我和三大娘坐在她家温乎乎的炕头上,娘儿俩便抵膝叙聊起来。

三大娘虽然年事已高,但思路是清晰的。她思忖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我知道的,其实很少。至于打仗的事,他就和我念叨过一回,以后就再也很少说起了。一九四八年秋天,我和你三大爷刚刚结婚,傅作义的国民党军来村里抓壮丁,你三大爷送这些壮丁去了张家口。当时,正是国民党肚瘪嘴饥(饥不择食)的当口,他们生硬连你三大爷也一起扣下,不让他回来。没多长时间,在北京南口和八路军(解放军)交上了火。其实在咱们大青山这一带,谁好谁歹,老百姓都心知肚明,一听说是跟八路军开仗,你三大爷他们这些刚刚学会拿枪装子弹的新兵,就朝没人的地方虚放了几枪。结果一场仗打下来,国民党兵除了死的伤的,大都当了俘虏。这年冬天,你三大爷被编在四十八军解放团,成了一名正式的解放军战士。”

暖暖的阳光透过明澈宽大的玻璃窗照进屋里,屋里的光是祥和的,三大娘清瘦的脸是祥和的,那双已经失去了神采、有些凹抠的眼窝里,闪着一丝丝显见的泪影。

沉默了一会儿,三大娘又说:“你也知道,咱们张家门儿的男人都不好寡说(话不多),但不寡说的人,心肚子里都爱抠掐(琢磨)。在解放团的那些日子,部队的扫盲班给他们这些大字不识的农民兵教文化课,上政治课,你三大爷那点儿文化,都是在队伍上学来的。他说过,他是从那个时候才懂得,只有解放了全中国,劳苦大众才能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太平日子。其实,当时解放军的政策是愿留愿走由自己,但你三大爷他铁了心,说不拼出一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太平日子他绝不回家。一九四九年一月,由于你三大爷好学习又好琢磨,不但步枪打靶打的好,机枪也耍玩的很活溜,部队领导就把他抽调到了机炮连。调他的领导问他,一旦交上火,机枪手是 吃枪子儿挨炮轰的,你不怕吗?你三大爷想也没想就说,大不了一死,还能咋。他们领导是个东北人,捶着他的肩膀夸他,狠种,是块当兵的料!”

三大娘骄傲地笑了笑,眯起眼望着窗外明晃晃阳光,又陷入了往事的追忆中:“将近一年,我没收到过他一封信。我在家照料公婆,伺候庄稼,提心吊胆地等着他。回来以后他才跟我说,一九四九年八九月份,他随大部队到广西剿匪去了。在那儿,他们打过一场恶仗,他差点儿没了命。尸山血海的一场仗啊!他一辈子耳背,就是那次让大炮震聋的。他说等打到 ,他们机炮连,西北的兵就剩了他一个,东北的兵还剩下一个姓郭的战友。这件事,他就跟我念叨过一回,往后凭是谁问,他再也不提了。你哥你姐他们小时候磨着他讲打仗的故事,他憋住嘴就是不说,实在麻缠不过,他就冲他们吼喊,咱们村有时候演打仗的电影,他也从来不看,他说那纯粹是瞎耍呢……”

是啊,亲历过战争的人,大凡都厌恶战争。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各个生产大队还保留着基干民兵的建制,有一次,我们村的民兵正在村外的打谷场上进行射击训练,当时身为大队书记的三大爷刚好打那儿路过。民兵连长拢起枪招呼道:张大爷,过来教教我们吧。您是真正打过仗的人……

三大爷瞥了一眼我们这支要队形没队形,要站姿没站姿的队伍,迈着他不紧不慢的步子调头就走。边走边嘟哝:“没事干耍这把戏。正是念书的岁数,不务正业……”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我们谁也没去理会。当然也理会不到……

三大娘长长叹了口气,从身边的干果盒里抓了把开心果放在我面前:“一直到一九五一年夏天,我才收到他的来信。 打起来了,他跟大部队又要上战场了。他在信里和我说,那次剿匪战斗结束以后,他立了个三等功,还加入了共产党。我不识字,信是别人念给我听的。他说他是共产党人,共产党人的媳妇儿也不能落后,他在前线保卫咱们的胜利果实,让我在家乡好好刨闹(经营)咱们的和平果实。这信不知道是谁替他写的,听着叫人心里敞亮。其实,从一九五0年开始,寄回家里的那两封信,都是他自己写的。走时一个瓷瓷实实的睁眼瞎,队伍上仅仅呆了两年多,就成了个文化人。这是他后来告诉我的……他说学会写信,就能亲自跟我说说心里的话了。那时候,我又盼他来信,又怕他……”

三大娘那褶皱层叠的眼角,涌出两颗迟缓的泪珠。

对亲人的等待,我们或许都有过这样经历,而明知去赴死,无法料及道结果的等待,要忍受怎样的的身心煎熬呢。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和平的代价,是无数英雄的血和生命换来的,还有他们的亲人煎心的等待和无尽的牵挂。我们没有理由不去争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我伸出手抚慰地拢了拢三大娘那消瘦的肩膀,泪水在我眼中盘旋起来。

三大娘平息好了一会儿又说:“我照你三大爷嘱咐的做了。白天,我和分到土地的乡亲们参加互助组变工队的劳动。那时候牲畜少,耕地种地牛马骡子不够用,我就套起绳套拉犁耙磨。本以为劳累一天,晚上躺在炕上能睡个囫囵觉,可还是忍不住挂念那个万里之外、在枪林弹雨里钻扎的人,不知道他是死是活。那日子,熬人哩。一九五二年的冬天,总算等来了他的音信,他说他要转业了,很快就能跟家人团圆。我提溜了几年的心,总算放到了实处。不管是病是残,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记得他回来走进咱们原来的那个大门洞洞时,我都认不出他了。走时展条条的后生,四年多战场上爬冰卧雪的熬磨,佝偻的像个圪出(不顺溜)老汉汉。这是我男人吗……”

我眼前瞬时幻化出这样一幅图景:斑驳的土坯墙,低矮的土坯房,儿时记忆中的大门洞里,走进一个身着退了色的军装、面目沧桑的男人。他脚步缓慢,在出来迎接他的全体族亲面前一一驻足,他勾着腰背,披一身散着硝烟的风霜。唯有那双眼睛,透着铮铮刚毅。他走到我面前时,温和地笑了。不谙世事的我,探起手摸着他胸前的军功章问他:“三大爷,你是英雄吗?是咱们家族的英雄吗……”

三大爷没有回答……

回到家中,我依然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往事像潮涌一样拍击着我的思绪。我翻看着面前这几张薄薄的纸,回想着曾经发生在三大爷身上那些不大不小的事,突然明白了好些当时没有用心理会过的事情。原来它是有起因的。

在“战士鉴定表”一栏,我看到对三大爷的评议是:“和同志团结好,主动帮人,任劳任怨,不说假话。身体不好,但行军打仗不拖部队后腿……学习用功,态度好,入伍是文盲,现在已识五六百字,能读报纸,能写信。文化程度:初二级。评为学习标兵,记小功二次……”

哦,他不仅在战斗中立过功,学习上也被记过功呐。我不禁想起在我上小学时发生的一件事。

那个冬天格外的冷,课堂上几乎听不到老师在讲什么,教室里轰轰隆隆响着一片同学们的跺脚声。分拨给村小学取暖的大碳烧完了,学生们只能在冰窖一样的教室里忍冻上课。

那天,我去三大爷家无意说起了这件事,三大爷听罢,骤然拧起了眉。当天晚上,大队的广播喇叭里响起了三大爷沙哑的喊声:“全体党员团员注意了,全体党员团员注意了,明天早起八点半,都到大队集合,都到大队集合……”

第二天傍晚时分,学校大门口突然人嘶马叫,这些人马仿佛从天而降似的,乌泱泱挤满了校园门外的小操场。驴驮的梢子、马拉的死树杈枯木材、人背的淤渣,像大买卖家趸货一般,被拖拽进校园里。

再看看三大爷和他领着的一众党员团员们,一个个眉毛上、眼圈儿周围挂着密咂咂霜花,像传说中高大英武的山神。他们搬的搬,抬的抬,把那一捆捆、一沓沓的梢子枯木材归置在校园的角落里。

三大爷找来本村的木匠,把树杈和枯木锯成段子,劈成瓣子。直到掌灯时,劈砍够足以供应第二天各班级的用项,才回了家。转过天儿一大早,他又领着党员团员们,一头扎进呜呜嘶吼的窜沟风里,往山里去了……

那个冬天格外的冷,窗外的白毛糊糊风卯着劲的“呜儿呜儿”,而教室里炉膛中的火,却像过火车一样“吭哐吭哐”叫的异常的热烈。暖,从身到心。我们知道,这温暖是谁送来的……

夜很深了,我还是无法入睡。当我翻阅到“党员鉴定表”时,只见上面这样写道“党性强,在任何环境中不动摇,经得起考验。不讲条件,敢于牺牲。缺点:不爱说话……”

时光又回到了从前……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一个初夏的黄昏,我们一院儿孩子端着饭碗坐在各自的房檐下,吃着一码色儿的、米少汤多的小米粥。青黄不接的季节,家家都没有多余的存粮,离夏粮成熟还有个把多月的光景,所以,谁家都不敢让米缸见底。这时,就听隔壁的三大爷和三大娘在屋里呛呛了起来。那时我们整个大院邻里之间没有院墙,天热时各家的窗户是敞着的,所以谁家因为什么笑,因为什么哭,因为什么吵,都是公开透明的。

只听三大娘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三大爷却闷声闷气地、声音很响地说:“你少跟我说这些。我的荣誉,不是拿来跟政府讲条件的。”

院中间花池的矮墙上坐着的大人们不禁面面相觑,一脸的错愕。平日里三大爷和三大娘若有争吵,三大娘的声音 是压倒之势。奇怪,今天怎们反过来了。

三大娘顺顺遂遂地叨叨着:“这条件不框外,是政府给你许下的,是写在你功劳本本上的。”

三大爷的声音更高了:“少提功劳!比我功劳大的有的是。可是、他们死了,他们跟谁讲条件去……”

事后才听父亲说起,部队转业回乡的基层党员干部,每年享受政府补贴的一百斤粮食。但是在国家最困难时期,这份补贴三大爷也放弃了。他曾和我父亲讲过,眼下人们都活得稀汤寡水的,我享用了这百十来斤粮,乡亲们就少了一把下锅的米。咋忍心呢……

和三大娘吵吵过后,三大爷从屋里出来,看看我们碗里能照见人影影的米粥,他不堪地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了深厚的凝重。他迈着一如既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大门外那棵老榆树前坐下,一声不响,坐了很久很久。他掏出小烟斗,一斗一斗挖着布兜里的旱烟沫,一锅接一锅地吸着……他想什么呢?

来年春天,各家各户的自留地,都悄不言声地向外扩展了三分……自留地里,村民们套种着玉米豆角或土豆。等待夏收的光景,不再难熬了。那蜜里调油的青玉米、百香果一样的嫩土豆,比世上什么样的大餐都撩人哩……

现在的人们或许根本不理解,这算什么呢?不就是每家多扩了三分自留地吗?值得书写和歌颂吗?”。但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那是需要有为民请命的勇气和担当的。只有心中无私天地宽的人,才敢这样做。

三大娘告诉我说,打那儿以后,三大爷把他的军功章和党员证永远揣进了贴身的上衣口袋里,再也没拿出来过,一直到他去世。

一晃,三大爷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年了。这二十年,国家的变化是巨大的,家乡的变化也是巨大的。从前的旧院老房一间也看不到了,大院的大门早就推到了,大门洞边上那棵老榆树,在三大爷离世几年后也枯朽了。物是人非,一切都不似从前。

然而,我脑海里还会时常浮出三大爷坐在老榆树下、浓重的树荫和夕辉的金斑洒落他一身、像一尊雕塑似的身影。那一晚,他想到了什么?是炮火连天和敌人厮杀的战场吗?是否又看到了那一个个倒下去的战友?还是他赴死前那句“大不了一死,还能咋”的回答……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会请问他。

那天临走时,三大娘和我说,三大爷生前曾对她讲过,他这一生一口气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在党旗下宣誓的时候。这辈子,心问口,口问心,心说不亏,他就很满足了……

这不是高调,是格调。是一个共产党人对信仰的忠贞,对人民的热爱,对党的事业的无比忠诚。

落笔时,天色已微明。炕头上睡着的母亲翻了下身,随手扯了扯身边临睡时为我焐好的被子。我温暖地笑了。她感觉寒冷时,一定会想到我的冷暖。我起身来到火炉前,往炉膛里加了几块煤,不多时,炉子里响起了“吭哐吭哐”的火焰的燃烧声。暖,溢满身心……

来到里屋,我拉开了窗帘,外面起风了,还飘着细碎的雪花。骤然间,我又看到三大爷在风雪交加中,迈着他不紧不慢的步子朝我走来。我挽起三大爷的臂膀,和他 出茫茫冰雪,和他 向绿野莺飞,和他 进遍地金黄、果实飘香……

谨以笔墨,献给建党一百周年!献给敬爱的三大爷——我心中不朽的英雄!

张萍萍,满族,内蒙古作协会员。年9月29日出生于呼和浩特新城区毫沁营镇哈拉更村。年开始文学创作,在《山丹》文学月刊发表中篇小说《曾经拥有》《蓦然回首》《潇洒走一回》《一个人字好难写》,在《草原》第8期发表中篇小说《朦胧岁月》,之后息笔十余年。年陆续在《呼和浩特文艺》发表中篇小说《岁月的烟尘》《亲爱的额莫格》《 来生》等,曾获内蒙古网络文艺“白羊奖” 作品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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